在苦遥花号船只跃入海水的瞬间
血液的暖流和冰冷的海水接连
海水也是象征绝望的深渊
冲击脑中包含寰宇万物的第三只眼
没有耐心的人无法感受这一切
这是肢解精神过程中的分裂
炸裂的光线传来的瞬间
人鱼甩尾游动向前
来自海底的孤独和恐惧
是分割生存和死亡的分界
一串串的气泡缓慢升起
深海少女报膝下沉的黑暗空间
飘散浮动的长发触碰着她的脸
如若还有一丝存活的机会
请听听那句轻轻表达爱的语言
请努力追寻上面的光明游出水面
——《海水之渊》
新学期,泽回到课堂上却不是很适应这里的学习强度,现在已经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了,课程和考试和作业的强度也比前一个学期加强几倍。上一个学期因为家里的事故,她是在泽城,在琦住的地方度过的,给她完成学习辅导的是术子老师。
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老师点了泽的名,让她看着黑板,不要低着头打瞌睡。没有批评的意思,只是提醒她打起精神。泽只好强忍着睡意看着黑板,但是还是不能集中精力听老师说的话,连黑板上的字都仿佛是外星人的文字,自己都认不出这些字。
她看着黑板,突然,毫无预兆地,眼睛的特殊能力发动了。教室变成了一艘船的船舱内部,黑板变成了一艘船上的黑色前窗玻璃,而势不可挡的海浪冲击打烂玻璃灌入船中。
下一瞬间,教室已经被这势不可挡的灌入的海水完全毁坏,教学楼这艘巨大的船变成四分五裂的碎片,而泽随着教室的碎片完全沉入海水深渊之中。
身边是同学的衣服,是被肢解的木桌和木椅,是窗框和急速下沉的墙体。老师的形象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头颅漂了过来,然后又被急流带走。黑板逐渐扭曲旋转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想把分崩离析的教室的一切卷进去。
在抱膝下沉的过程中,为了不想给黑色漩涡卷入其中,泽只能蜷曲着自己的身体,眼睛也不能睁开。等到黑色漩涡那股奇怪而强大的力量消失后,泽再次睁开眼睛,身边已是冰冷黑暗的深海。
在泽的潜意识里,班上的绝大部分同学都已获救,只她一人是一心向死继续下沉。到了某个自己能承受的水压极限,耳朵难受到几乎要烂掉,在自己身下更深更深的海底有爆炸传来。突如其来的光亮传来,一瞬间照亮自己身边的海底世界,又在一瞬间重归黑暗。一条人鱼惊慌失措地从泽的身边游过,甩尾激起的冷流拂过泽的身体。
在继续报膝下沉的过程中,泽明白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失去,而也就是在这时,难受至极的耳朵开始出现幻听。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对着自己说话,然而听不太清楚,泽想要努力听清楚这把声音,于是继续放弃下沉。
“你也知道我深爱着你,所以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啊。现在温和的阳光开始重新照耀着海面上,快点用尽你最后的力气回来吧。”
是暮卫的声音,是的,除了他也没有人肯对自己说这种话了。声音很轻,像是无意识的低语,与平时他开玩笑的有点夸张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就这样,泽不再报膝下沉,而是用脚一蹬双手在前奋力向上游去。深海少女也有重回海面的时候,我想看见海面温暖的阳光,我不想再在深海里待着了。
奇怪的幻想结束后,最后一节课也结束了。泽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原来的座位,眼睛还是不眨一下地盯着黑板,放学后从她身边路过的同学都笑看泽的傻,觉得她自从因为家里的事故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回来后,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泽和暮卫一起坐在教学楼后面庭院的树下,泽吃着蛋卷和面包,半个小时过去了她只吃下一点点。暮卫只能感叹泽明明以前是一个吃货,现在瘦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贪吃了。
泽向暮卫说了自己刚才看到的幻象,可能不是幻象,而是某种预言。暮卫只能再次吐槽,早知道就不要陪她看那么多电影了,肯定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电影看多了,泽才会有这些奇怪的幻想。
泽把头轻轻地靠在暮卫的肩膀上,心想如果那不是幻象而是预言的话,反正到最后都会有暮卫把自己唤醒,让她重回有着阳光的世界中,所以不怕。
另一边,张琉真此时来到碗里来超市,看着招牌上那个从碗里钻出来傻笑的巨大松鼠。想着还不错,挺滑稽的,如果超市里有这个松鼠的玩偶,他肯定会买一个回去给自己的儿子。
向银行申请的调取监控录像明天才能送到,今天张琉真先去超市打听一下情况。
走到卖烟酒的柜台,张琉真问售货员有没有一个青少年模样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在公共电话那里打电话。售货员说自己也不清楚,那不是自己的工作范围,很少注意。张琉真再次发问,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公共电话了,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里打电话你应该会有些印象吧。售货员还是说不知道,自己空闲的时候都在玩手机,很少看公共电话那边。暮卫只能点点头说抱歉打扰了。
张琉真走向那排投币式的公共电话,每个都走近看看,如果是最近刚用过的那个,肯定灰尘比较少。只有最中间那个符合这种情况,张琉真从裤兜里拿出一块手巾拿起听筒,想象自己就是斯塔,向四周张望,看周围有没有商铺或者固定的摄像点能够拍到这里的,结果还是没有。
张琉真离开那家碗里来超市的时候,还真是顺便买了两个松鼠的玩偶,他把松鼠玩偶放进纸袋里,再把纸袋放在自己汽车的后座。自己走回驾驶位,上车发动车子,打算开车去斯塔可能去过的银行和网吧看看。
去到一家网吧,张琉真拿着一张照片给前台的小哥看看,问他有没有印象看见这个人来过他们网吧。小哥看着两寸照片里的斯塔小时候的模样,说自己的网吧从来不接纳未成年人。张琉真解释说那是他小时候的照片,现在是一个十几二十的少年,可能脸的轮廓还是不变的,长得像照片里小孩模样的少年,你再仔细想想。
小哥重新接过照片,装出比刚才还要认真的表情看了一眼照片,努力回想,还是摇摇头说没有。张琉真只好收回照片,叹一口气说谢谢合作那不打扰你现在工作了。离开前张琉真在网吧里逛了一圈,其实这里有装摄像头,但是客流量这么大,要调动的记录肯定很多,还不如去银行调取录像,起码那里是点对点的服务,更容易筛选分辨每个客人。
走出网吧的时候,张琉真想起其他有些国家已经开始在网吧实施实名登记了,如果自己所在的葡兰岛也能这样估计对警察的开展工作方便很多。
第二天下午,张琉真坐在档案室的放映机和电脑前看从银行那里借来的监控文件。斯塔有一次转账是在半个月前的16号,一半是通过网上支付的方式转账,一半是通过ATM机的形式把钱转账到他妈妈的账户里。
16号那天的监控,上午11点左右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的脸正对着ATM机。脸部的样貌和他小时候的照片相比变化很大,没有小时候脸庞那种稚气和可爱,取而代之的是戾气和伤痕、伤疤。怪不得拿他小时候的照片去问别人别人认不出现在的他,如果本人和照片在一起对比,仔细看会发现鼻子和眼睛还是小时候那般模样发展过来的,只是现在单凭他小时候的照片没几个人能认出现在的他。
慢着,过来探望张琉真的约什把画面暂停定格。这张脸我见过,约什想着,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对了,那时和流浪诗人为了调查南瓜银行和沙丁鱼证券公司可能存在恶意扰乱市场秩序的操作嫌疑的经济案件时,在地下搏击场看见过这个家伙。约什完全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打赢第一场比赛的年轻人,还害得约什输了点钱。不过,自己也参与赌博输钱这点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和张琉真说了那次在地下搏击场看见过他打比赛,没想到他的名字就是斯塔。
这时,张琉真也想起来了,自己和斯塔曾经在Ern大楼的同一个电梯间里搭乘电梯下楼。怪不得自己看见斯塔小时候的照片会觉得他脸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看见监控里斯塔现在的正脸,才完全想起。
张琉真从约什那里获取西瓜银行行长阿兰的私人电话,打过去,想安排一次见面,秘书说阿兰没空见人,有什么问题就在电话里问吧。
张琉真就省去客套开门见山问他那次在Ern大楼接见的斯塔的情况,阿兰也说比赛结束之后想让斯塔给自己打拳,那时还可以找到他,他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后我就完全没有他的消息了。不过斯塔先前的雇主是橡胶园的大少爷锡,所以你可以去橡胶园找那个大少爷锡问问看,听说斯塔以前帮橡胶园那边办过不少事。
张琉真没有锡的联系方式,公民信息系统那里只有他们橡胶园的电话,没有每个人的手机号码。张琉真只好动身前去橡胶园拜访大少爷锡,然而此时斯塔已经自己开船返回小岛,返回那个丛林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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